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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原卡夫卡的心靈圖景英語論文
關鍵詞:還原心靈圖景絕對孤寂
摘要:卡夫卡在他的小說《地洞》中形象地描繪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幽居世界,展示了一種與世俗化的外部世界生活方式相對抗的內在生活方式,還原了他的心靈世界圖景。
卡夫卡是一個內省的、思辨的、帶玄學意味的人,這一性格特征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他的創作風格,一方面他把寫作當作他的內心世界的表達,另一方面他又把他的創作當作他的哲學意念、心靈世界的形象化,卡夫卡曾說,他的創作是“圖像,僅僅是圖像,別無其他”,還說他的“圖像”是他“個人的象形文字”,因此卡夫卡的很多作品都是他內心世界的折射投影,是他內心世界的對應世界,即他的內心世界的心靈圖景。卡夫卡一生中最后一個名篇《地洞》就可以看作是他這一創作風格的總結。在《地洞》中,作者借“地洞”這一特定環境展示了一種與世俗化的外部世界生活方式相對抗的內在生活方式,一種內心生活,還原了他的心靈圖景。
一、還原卡夫卡的龐大的精神世界圖景
在《地洞》中,作者描寫的核心內容之一就是“地洞”。地洞是由一個小動物為了有一個藏身之處而精心營造的。由于精心設計和建造,這個地洞規模宏大,結構復雜,其中既有曲曲折折的各種各樣的通道,有安全的中心廣場,又有掩蓋得十分巧妙不易被覺察和發現的入口處和出口處,所以這是一個工程浩大的防御工事。在這個防御工事里,小動物也曾有過由此而來的自豪、幸福和快樂。小動物認為“我把洞修成了,看樣子還挺成功”。“這世上無論什么能有多安全,它就有多安全”。同時,小動物還感到“這地洞最大的優點是它的寂靜”。在這里,它“什么也聽不見,洞里一片寂靜。林間的微風吹了進來,既溫暖又涼爽”。所以,對于小動物來說,地洞是一個既安全而又舒服的地方,是一個可供棲息和儲藏的堡壘。但是,對于作者來說,他描繪這樣一個地洞,似乎又不是一個一般的場所。地洞的規模和結構更像人的作品,地洞的功能和意義也更指向于人的心理和精神需要,從藝術創作的內在特征來看,地洞更應該是作者以形象化和象征的創作方式所創造的一個精神家園,是作者內在精神世界的外在對應物。因為了解和熟悉卡夫卡的人都知道,卡夫卡是一個具有哲學家頭腦的敏感的作家,他對西方資本主義社會的“異化”而不正常的社會現象有著深刻的認識,但是,他那“洞察神靈”的能力不僅沒有使他獲得足以抗擊他周圍“異化”環境的力量,反而使他帶著對外在現實世界的失望而更加沉溺于他的純精神世界之中了。他對精神的需要使他對文學的酷愛和對藝術的熱烈追求無比執著,他畢生都把文學創作當作他生活的唯一目的和巨大幸福,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他一生沒有結婚,損害了健康,忍受著孤獨和寂寞,年僅41歲就因病去世了。他一心朝著“持久的藝術”的方向嚴肅地探索著努力著,他對藝術的追求近乎完美和苛刻。正像他在他的短篇小說的代表作品之一的《饑餓的藝術家》中所描寫的那位藝術家那樣,饑餓藝術家“對饑餓表演這一行愛得發狂”,他認為他有無限的忍餓能力,他的藝術可以達到“常人難以理解的高峰”。
為此,他要“無限期地餓下去”以達到藝術上“最出色的程度”。于是這位執拗的藝術追求者就陷入了悖謬的境地:他的追求是無限的,但通向“無限”的道路——卻是有限的,為了最高的藝術,他的道路最終只能是死亡。所以饑餓藝術家所追求的“永恒不滅”的藝術,并不是一般藝術的高峰,而是“常人難以理解的高峰”。而這一些,也正是卡夫卡作為一個藝術家所渴望和所追求的。就像那位饑餓藝術家那樣,卡夫卡希望能創造出一種既符合他自己的審美要求,又能表達他的內心世界的理想的藝術,為此他也可以放棄和犧牲一切。這已經成了卡夫卡精神世界的最高信仰。在卡夫卡的一生中,卡夫卡一直把文學創作當作他的“內在的需要”,為了滿足他的這種內在需要,卡夫卡一生創作了一系列長篇和短篇小說,如《美國》《訴訟》《城堡》,以及《判決》《變形記》《在流放地》《鄉村醫生》《中國長城建造時》《饑餓藝術家》《地洞》等,以此來構筑他龐大而深刻的精神世界。對精神世界的描繪和構造是卡夫卡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偉大的事業。而卡夫卡一生中的最后一個名篇《地洞》就是他對自己精神世界的一個準確描繪和表達。“地洞”的結構和形態特征,小動物以自己的所有精力和智慧去設計、建造和修整地洞的經歷、體驗和感受,這些都是人的一種內在生活方式,是人的一種精神世界的狀態和形象,是卡夫卡晚年時的內在精神世界的心靈圖景。
二、還原卡夫卡的絕對的孤寂世界的圖景
在《地洞》中,“地洞”既是一個宏大的建筑工程,同時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它又是一個與世隔絕的封閉的孤寂世界。首先從地洞的洞口設計上來看,它“從外面只能看到一個大洞口,但實際上它不通向任何地方,進去幾步就會碰上堅硬的自然巖石”。而“離此洞口約一千步遠的地方才是地洞的真正入口,由一層可以揭起的地衣遮蔽著,這世上無論什么能有多安全,它就有多安全”。地洞的入口是十分安全和隱蔽的,它最大限度地阻隔和掌握了洞內世界和外在世界的聯系,使洞內世界完全成了一個獨立和封閉的世界。其次從地洞的內在結構組成來看,地洞規模宏大,有一個大的城郭儲藏室,有50多個迷宮般的“四面八方都有安全保障的”通道。儲藏室里儲藏著豐富的食物,無數的通道“完全依照主窩的需要或升或降,或直或彎,或寬或窄,它們一律空空蕩蕩,寂靜無聲”。
地洞“是安全的,是封閉起來的”。地洞簡直就是一個結實的隱蔽的地下堡壘,是一個獨立而封閉的王國。最后,從地洞和周圍世界的關系上來看,地洞拒絕和外界的一切聯系,地洞具有排他性。如地洞的洞口是掩蓋著,并有種種防御措施的,洞口的安全措施切斷了地洞和地上世界的聯系;同時,地洞的洞壁和周圍的土層也是隔開的,當年建造地洞的計劃之一就是“將堡壘與周圍的土隔開,也就是說,給它的洞壁只留下相當于我(小說中的小動物)身高的厚度,然后在堡壘的上下左右前后,除留下一個可惜不能與土分離的小基座外,造一個與堡壘的洞壁那么大的空穴”,這樣,空穴又切斷了地洞與地下世界的聯系,地洞也就成了一個從空間上說絕對孤寂的世界。那么,小說中的小動物為什么要建造這樣一個孤寂的世界呢?從邏輯上看,造地洞是為了安全的需要,是為了防御天敵。但是,地洞從一開始就有著種種缺陷,地洞總是讓小動物感到惶恐和不安,地洞又似乎總是不安全的。然而,即便是這樣,小動物也還是離不開地洞和對地洞的不斷修改與完善,對于小動物來說,地洞似乎還有著更深層次的意義。從小說中可以看出,小動物是一個有著偉大抱負和理想的完美主義者,它的畢生愿望就是修一個完美無瑕的地洞。于是,在理想的鼓動下,小動物精心地建造了一個地洞。但這個地洞卻又是不完美的,地洞的缺點隨處可見。為此,小動物感到十分恐懼不安。為了讓地洞更加安全和完美,小動物不斷修改地洞,企盼地洞變得更加完善,然而地洞的每次修改卻并不完善,于是,對地洞的一次次修改和企盼就成了小動物生活的全部內容,小動物的生活已經和地洞完全融為一體,地洞也已經成了小動物生活的原動力。地洞讓小動物充滿著生活的激情和生命的活力,地洞才是小動物生命存在的意義。所以,對于小動物來說,地洞不僅僅是一個棲身之處,而更是一個精神家園,地洞的存在滿足了小動物精神上的渴望和需要。
那么,一個小動物怎么會有精神需要呢?從小說中它的理智思索和精確判斷可以看出,小動物的所思所想非常明顯地帶有作者本人生活積累下的那種理性思維習慣,小動物的精神面貌就是作者本人精神氣質的具體表現。作者卡夫卡是一個藝術的殉難者,他畢生都把文學創作當作他生活的唯一目的和巨大幸福。為了創作,任何誘惑他都能抵制,任何損失和犧牲他也在所不惜。于是友誼、愛情、婚姻、天倫之樂……生活上世俗所要求的一切,他都置之度外,把自己關閉在孤寂的世界里。卡夫卡把寫作當作維護他的精神生命的需要,對于他,孤獨是不可或缺的手段。他說“自從我能記事以來,一種維護我精神生命的深刻焦慮,便使我對其他一切事情都冷漠淡泊”。因為“越處于孤寂的環境之中,我越覺得滿足”。卡夫卡要求孤寂到什么程度以及為什么需要這樣的孤寂,他在他的日記中寫道:“凡是與文學無關的一切都使我痛恨;與人談話(哪怕是有關文學的談話)都使我無聊,會客使我無聊,我的親戚們的痛苦和歡樂使我極端無聊。談話奪走了我所思考的一切:重要性、嚴肅性、真理。”從此可以看出,卡夫卡所要求的孤寂是絕對的,無條件的。所以說,卡夫卡對孤寂的這種需要和追求是和《地洞》中的小動物對地洞式的生活的執著非常一致的,小動物是作者的化身,小動物的心理世界是作者心靈世界的形象化的展示。
三、還原卡夫卡被撕裂的內心世界的圖景
小說《地洞》中描繪了一個充斥著矛盾痛苦和恐懼的世界。在這個世界里,莫名的矛盾總是源源不斷地生發出來,本來小動物為了自己的偉大理想,修建了一個規模宏大、“四面八方都有安全保障”的十分安靜舒適的地洞,地洞的龐大、堅固、隱蔽,以及結構設計的巧妙等,似乎都說明它是完美的;然而地洞卻又是確實不完美的,洞口進進出出的暴露、洞里“間隙性的聲音”等,地洞致命的缺點隨處可見,地洞又怎么可能是完美的呢?同時,對于地洞中的小動物來說,一方面它可以在洞里放松地“睡個安安穩穩的美覺”,另一方面它又會為洞里細微的聲音,以及由它自己生發出來的想象而感到無比的恐懼和不安;一方面它希望擁有地洞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隱蔽生活環境,過著幽居的享受孤獨的快樂生活,另一方面它又想讓外界知道地洞,知道自己,從而證實這一切的存在,小動物也是十分矛盾的,而且這種矛盾讓小動物感到無比的惶恐和痛苦。那么,一個小小的地洞怎么會生發出這么多的矛盾和痛苦呢?實際上,這只不過是作者對人性中規避孤獨而又期待孤獨的內心矛盾的一種扭曲變形而已。因為,對于人類來說,人的生命存在形式就是矛盾的。
一方面,人的生命是以物質的方式存在的,人的生命存在會受到物質世界的種種約束和困擾,另一方面,人的生命又是以社會和個人精神體驗的方式存在的,人的生命又會受到社會意志和個人意志的操縱,所以,人的生命作為一個核心對象,在各種外在和內在作用力的作用下,它將是處于撕裂狀態的,是矛盾的和痛苦的。對于人生的這種矛盾和痛苦,尼采在他的《悲劇的誕生》中曾有過深刻的認識,尼采認為,人生在世,生活中充滿痛苦,令人恐怖,最終還難免一死。而且,早在古希臘時期,人們就已經敏銳地認識到了生命存在的恐怖和可怕。在他們的神話中記載,有一次米達斯王抓住了酒神的伴護西萊奴斯,逼他回答什么對人是最好的東西。西萊奴斯木然呆立,一聲不吭,最后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說:“你為什么逼我說出你最好不要聽到的話呢?那最好的東西是你根本得不到的,這就是不要降生,不要活下去,歸于無;次好的東西就是快點死。”也就是說,人生的本質就是痛苦和必然的死亡。而卡夫卡即是這一真理和本質的印證者和體驗者。卡夫卡的一生是充滿矛盾和痛苦的。卡夫卡在他的大量日記和書信中,向我們充分展示了他的內心“雙重生活”的矛盾,即他的日常生活和與內心生活的沖突,或者說他的感覺世界與觀念世界的爭斗。他的外表笑容可掬,內心卻“沒有一秒的安寧”;白天,他是工傷保險公司的一個兢兢業業的普通職員,晚上,他的思想卻在內心世界的無限空間自由馳騁;在奧匈帝國那個窒息的環境里,他是個奉公守法的臣民,在他的專制的父親面前,他是個從不逃避家庭義務的孝子,但他的內心卻激蕩著叛逆情緒,是“本性好斗的人”(《內心日記》)。這種“可怕的雙重生活”使他感到“被撕裂”的痛苦,他覺得“除了發瘋,看來沒有別的出路”。
不過,卡夫卡并沒有瘋,因為他感到,創作是他將“內心世界向外部世界的推進”的手段,創作“是一種巨大的幸福”,“是一種奇妙的解脫和真正的生活”,創作是他規避矛盾、對抗現實痛苦的最有效的途徑。因此,他決心“要不顧一切地、不惜任何代價地來寫作”,這是他為生存而進行的戰斗,這是他的生存需要,也是他的個人意志的需要。但是,寫作這也僅僅是他的個人意志需要,是他對生命的其他需要的暫時規避,寫作是不能徹底化解他的生命存在的終極矛盾的,所以,卡夫卡的一生也始終還是矛盾和痛苦的。于是,這種矛盾和痛苦被表現在他的小說《地洞》中,《地洞》中也就有了種種奇怪的矛盾,《地洞》也就還原了卡夫卡矛盾的被撕裂的內心世界的圖景。
因此,對于小說《地洞》來說,無論是從它所描寫的景象,還是它所包含的內涵來看,它都是作者卡夫卡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是作者心靈圖景的映像。小說《地洞》還原了卡夫卡的心靈圖景。
參考文獻:
[1]葉廷芳:《現代藝術的探險者》,花城出版社,1986年版。
[2]李醒塵:《西方美學史教程》,北京大學出版社,1994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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